国泰变了
文/高江虹
8月17日，国泰航空集团行政总裁林绍波率一众高管团队造访北京。这是林绍波自2023年1月正式接任国泰航空集团行政总裁后的第一次正式来访，当天北京晴空万里，似乎预示着国泰高管团队此行将有好兆头。
晴天对于林绍波来说太重要了。毕竟他刚刚从风雨交加的南方过来。这位年轻的行政总裁其实是在国泰航空77年历史中最艰难的时刻接手——国泰航空2020-2022年三年分别亏损216亿港元、55亿港元、65亿港元，今年经营刚有起色，5月份又陷入“毛毯事件”，内地口碑受损。
国泰航空连发三份道歉声明，包括由林绍波本人出面致歉，解聘当事空乘，并开展一系列措施，比如第一次在内地招聘乘务员、加强现有员工的普通话培训等，努力挽回公众信任。
林绍波及其国泰高管团队的努力获得积极成效，今年上半年国泰集团终于扭亏为盈，净利润42.7亿港元，上半年营收435.9亿港元，获得近年最好表现。
欣喜之余，林绍波透露截至目前，集团旗下国泰航空及香港快运的总客运运力，已接近疫情前60%的水平。将于2023年底运作70%的客运运力，覆盖80个航点，并有信心于2024年底恢复全部运力。
林绍波还透露明年7月底前会全部还清香港特区政府的优先股投资，摆脱疫情阴霾，重新布局未来。据林绍波介绍，香港国际机场第三条跑道将于明年底开始运作，国泰将启动相关一系列投资，包括额外订购多达32架空客A321neo和A320neo飞机，更新777-300ER客机的商务舱、777-9客机将引进新头等舱等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林绍波还强调将加快在大湾区的业务布局，拓展海、陆、空多式联运服务，方便内地大湾区城市的旅客来往香港机场。并以大湾区为据点积极发展内地市场，将内地市场作为国泰的重点发展市场长期耕耘。
这样的国泰，似乎变了。
计划明年7月底还清港府投资
今年上半年国泰航空客运收益增至250.13亿港元，较去年同期增加1109.5%。就当下的光景，预计将在什么时候还清香港政府的优先股投资??
林绍波：我们希望尽快可以把香港特区政府给我们的优先股投资还清。现在我们财务已经明显的好转，现金流也非常充裕，所以在公布我们上半年的业绩时，我们也宣布第一阶段会在今年第四季度把一半的优先股还清。另外到目前为止的所有股息我们都已经付清了，大概是18亿左右。另外一半的优先股，我们希望在明年7月份之前就还清，因为优先股的股息是递增的，头三年是3%，第四年是5%，如果明年8月还没有还，股息就要到7%，所以我们很想在股息跳到7%之前就还清，这是我们的计划。
这些还款计划对贵司现金压力比较大，是否会影响到贵司的发展计划？贵司对资金的筹措和安排如何考量？
林绍波：对，我们真的需要一个平衡。一方面我们要重建国泰，另一方面我们也需要为未来投资，因为香港机场第三跑道明年年底全面开通，对香港的航空业是一个新的时代，我们需要去做一些投资决定，绝对不可以再等。
所以我们要既做到重建，同时也有能力去投资未来，这个不容易，好在疫情过后，我们的市场需求很旺盛，如果这个趋势继续的话，我个人还是有信心的。
2023上半年平均每日载客43184人次，较去年同期增加2233.1%。能否解释一下目前载客量大幅增加的主要区域和原因？
林绍波：首先去年上半年的基数非常低，当时香港第五波疫情爆发，所以我们去年上半年的运力平均不过3%，是一个很低的基准。我记得去年的3月，有一天我们总共只有58个乘客，是历史的一个低点了。所以今年上半年增幅这么大，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去年的基数实在是太低了，现在只是在恢复中。
其实如果我们运力完全正常的话，我们每天应该是有10万乘客，所以目前4万多客运量还未完全恢复正常。但是我们增长得很快，像这个月（八月）每天我们都超过了6万乘客。
您预计回到10万人次/天大概要到什么时候？
林绍波：我希望2024年可以。
您认为目前全球经济疲软和地缘政治情况下，客运量有没有因此受到影响?
林绍波：我觉得这些因素肯定最终会影响我们的。但是航空业很特别，因为过去三年航空业受疫情的影响很大，还没有完全恢复，航空业流失的人员众多，造成一些供应链的问题，所以整个航空业的供应还是需要一段时间去恢复正常，我看到需求比供应还是高一点，我觉得在未来的一年到18个月可能还是有这个情况。
双品牌扩展内地市场
疫情后市场是否有调整？恢复的航线与此前有何不同？贵司会着重发展什么区域的航线布局？
林绍波：疫情前国泰在全球的发展都比较均衡，疫情后重建也是延续此前的均衡发展策略。唯一分别就是，疫情后整个集团的组成有一点不同。2019年，我们收购了一个低成本的航空香港快运。所以，我们客运组成将会由国泰航空做高端旅游，香港快运做低成本旅游。
香港快运目前在内地的航点网络处于初步阶段，只有一个航点，未来几年肯定要填空白，逐步扩大其内地的网络。这些都是疫情之后的不同之处。
未来是否希望香港快运能够快速布局内地的航点？
林绍波：我们的计划是很想快运多飞一点内地航线，因为多飞一点香港跟内地的航线，可以把香港跟内地的居民的联系再拉近了。
尤其是香港快运的客户群是比较年轻的旅客，可以促进香港年轻人到内地走走，或者内地年轻人到香港走走，是件好事，所以我们香港快运希望在这方面做一点贡献。
哪些航点会是贵司今年下半年会着重去发力的区域？
林绍波：现在我们还处于一个重建初期，要把以前那些航点尽量恢复，今年年底估计我们将恢复全世界的80个航点，明年开始我们会再开一些新的航点，不过这还在研究当中。
可否透露一下新的航点会是哪呢？
林绍波：我们什么地方都会考虑，内地肯定是重点考虑。另外我们也很有兴趣配合国家的发展，看看“一带一路”的航点。比如说一些中东的航点，今年年初我跟香港特首到中东考察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。所以我们团队也将积极研究这些“一带一路”的新航点。
目前国泰航空在内地的十五个目的地恢复情况如何?随着内地疫情防控措施优化，国泰航空未来几年是否有增加内地目的地的计划? ?
林绍波： 我们对内地的市场非常的重视，所以我们会不断去评估现有的航点有没有机会加班，这个是其中一个重点。另外就是一些新的航点，我们也会看其他新的城市有没有机会。
尤其现在我们有双品牌战略，国泰提供高端的服务，香港快运提供低成本出行服务。当我们考虑新的航点时，比起以前会多一些选择，因为有些航点可能是比较适合国泰增班，有些航点更适合香港快运。因此我们以后在内地的航线发展会更灵活。
现有的内地15个航点是否会分一点给香港快运？
林绍波： 有些航点比如北京、上海，其实是两家都是有市场的，无论是高端出行还是低成本出行，这些大的航站，国泰和快运并没有矛盾，两家都可以飞的，但是有些航点就可能只是国泰或者是快运飞。内地的市场那么大，我觉得15个航点绝对不多，所以不用只考虑这15个，而是要看一些新的航点，我们会灵活地根据顾客需要去发展。
新增数十亿计 投资商务舱和贵宾室
除了新飞机的投资以外，国泰还会进行哪些商业投资？
林绍波： 除了宣布新买32架 A321neo及A320neo飞机以外，其他重大投资主要就是在我们的产品方面，包括机上的产品以及贵宾室产品。在长途客机上，我们刚刚宣布将在777-300ER型号飞机上，明年推出全新的商务舱“尔雅”。另外，2025年777-9新航机交付时，那时我们也会推出新的头等舱，这些都是很重大的投资。
贵宾室方面，我们也会继续投资，下个月我们要开一个很有趣的新贵宾室，这是第一个不在机场的贵宾室。我们将在深圳蛇口码头开一个新的贵宾室，供从蛇口码头坐船来香港机场搭国泰航机的旅客使用，这是一个很大的创新，也反映我们对大湾区未来的信心。
方便透露这些新产品投资规模吗？
林绍波： 有点不方便透露，但肯定是数以十亿计。毕竟我们的产品定位就是全世界最高端那种，所以投入很大。
贵司拥有的777客机数量蛮多的，预计新商务舱何时能全部更新到位？
林绍波： 我们计划是未来一段时间内尽快把整个机队都更新。
刚才您提到在蛇口投资的新贵宾室，确实感觉到国泰利用香港作为大湾区的延伸市场定位，跟以前有较大不同。能否谈谈这一策略的具体的内容及其预期效果？
林绍波： 我们是以香港作为基地的一个航司，香港肯定是我们市场的核心。但是香港市场已经很成熟了，所以在做好香港市场之余，我们要辐射到香港周边市场，粤港澳大湾区正好给我们一个很好的机会。
大湾区的9个内地城市，总共7000万到8000万人口，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广阔的市场。而且他们临近香港机场，海陆空来香港也很方便，国泰品牌在大湾区也蛮有名气，香港快运在大湾区颇受欢迎，它飞的很多航点都是独有的，比如日本一些二线三线城市，因此很多大湾区年轻人，会来香港坐香港快运出去玩。
所以我们对大湾区市场很有信心，将继续投入大湾区，巩固我们的双品牌，并做好多式联运服务，海陆空的体验，让大湾区旅客来香港机场坐飞机的体验再优化，做到最好。
还有一点，我们在大湾区会扩大团队。毕竟香港在很多方面与大湾区其他城市、内地其他城市有些不同，比如说日常用的App。要做好大湾区，一定要了解大湾区，要让驻在大湾区的团队管理。所以在疫情期间，我们已经开始扩充大湾区的团队，并在深圳设立了一个新总部，广州也有人员，我们不断地招新人进来，帮我们发展大湾区市场。
从大湾区辐射出去，整个内地也将是我们的一个重点发展市场，我们将非常重视内地市场。
电商业务减少货运周期影响
上半年录得货运收益107.41亿港元，较2022年同期减少11.6%。您认为同期下降的问题主要是哪些因素导致的？
林绍波： 2021、2022两年，全球的空运和货运都处于一个不正常的状况，供不应求，所以过去两年货运运费很高，但随着疫情的过去，航司纷纷增加航班，货运的供应已经逐步恢复正常。
今年是一个正常化的过程，虽然跟去年同期比收益下降了一点，但对我们来说其实货运市场也不差，2023年的货运比起我们过去10年的平均水平还是要好一点。
目前货运行业，5月份全球跨境贸易同比下降2.4% ，不论是从国内还是国际来看都在面对下降的趋势。对于这样的现象您怎么看？您认为这样的影响在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够得到缓解？
林绍波：其实货运市场是个周期性的市场，长远来讲，我没有很大的担心，而且香港还是保持全世界最繁忙的空运机场，这是一个很大的优势，我有信心我们会继续保持。
另外传统货运很受经济影响，但是现代空运受电商的供应需求，比传统工厂走的货运渠道，受到经济周期的影响低一点。因为电商需求全年比较稳定，电商客户越多，我认为未来我们货运的需求会更稳定。
我们的卖点就是我们的服务，尽管很多航司可以做普通的货物运输，但是国泰很大一部分货物品类是专属货物，比如说疫苗、药物、动物，冷链货物也是我们的专项，靠我们的高端的服务获得市场上较大的份额，这些货物不会太受市场周期影响。
既然你们看的市场机会，其他航司未必看不到。您是否担心空运市场的供给加剧而导致恶性竞争？
林绍波：我的见解是这也是一个周期。货运好的时候，很多航司会投入多架货机，或成立新的货运航司，但是市场不好时运价会掉，供应也会减少，这些都是市场自然调整。
但是国泰是长远做货运的，我们不会因为这些周期改变长远的投资战略。我们拥有20架全货机，另外一半的货是靠客机腹舱容量，两项都是很大的投资。所以我们不太会看这些短期周期，不会跟风，而是依据长远目标投资货运。
贵司马上有32架新客机进机队，没有计划让其他老机型转去客改货，补充货机运力？
林绍波：我们暂时没有这个计划，我们是用全货机作为主力机型加上客机腹舱一起运作的模式。
中国电商走向海外的势头猛烈，国泰是否有与中国的快递企业合作去扩大国际市场的打算？
林绍波：有。其实我们好几年跟不同的电商集团合作，比如阿里巴巴菜鸟等。另外很多电商平台会走全球邮政系统，我们也跟中国邮政合作。近期我们特别开发了一个邮政方案，可以为走邮政的客户提供精密的实时跟踪物流服务，帮助邮政提升竞争力。他们很欢迎这个方案。